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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公众的眼里,贝壳网创始人左晖是这样的一个人:时常穿着一套干净利落的西服,内搭着一件朴素的毛衣。脸庞上有股刚毅的微笑。但是众人所不知道的是,就是这样一个嘴角总是噙着微笑的人,他和肺癌苦苦斗争了十年之久。
1971年出生的的左晖,今年刚好50岁。正是男人事业的黄金时期。在左晖去世的前七天,他登顶新财富杂志评选的房地产行业新首富。可惜终被病魔压垮。
不得不说,左晖的一生对中国房产中介行业的变革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。回顾其一生:
1992-1995年,大学毕业后,做了三年的电话客服。
1995年-2000年,合伙创立了财保产品代理公司
2001年,初入商界,注册了链家。
2004年,定下了不赚差价,只拿佣金的原则。
2005-2010年,创立了链家的基本企业文化。
2010-2011年,开始布局网上真房源体系。
2011-2014年,完善线下全国门店体系。
2018年,开始做贝壳网。
2020年8月,贝壳网在美国上市。
2001年,刚刚进入房地产的左晖年仅30岁。当时的房地产中介是一片莽荒时代。中介不是混混就是骗子,在左晖面前有两条路,要么和原有的中介同流合污,快速积累财富。要么,走出自己一条清澈的路,但是没有那么简单,任何时代都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状态,安能看着同行一天天靠欺诈赚足了钱,自己却坚守着道德的清贫。左晖他却真的做到了,而且还做得很好。
左晖提高了自己手下中介人员的提成,但要求他们必须童叟无欺。通过口碑来做宣传。这条路虽然艰难,但是左晖还是坚持了下来了,并且在时代中涤荡了房产中介的恶劣风气。开创了房产中介的新时代。长期的坚守信念,左晖除了在又苦又累中得到丰厚的价值回报的同时,也收获了江湖名声。
2008年,左晖的儿子刚刚出生,左晖开心的说,以后儿子如果写我的父亲,保准会写北京的房地产中介头子的故事。其实他错了,不仅仅是北京,他是全国最大的房地产中介的大亨。
左晖曾经表示,如果有时间机器的话,他并不想回到过去修正什么。最想的是能够到未来,或者20年后,好好的跟儿子谈谈心,让人遗憾的是,他并没能陪伴自己的孩子到20年后。他的孩子一个13岁,一个才11岁。想来,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。不过不幸中值得庆幸的是,他给孩子们留下了千亿资产。
从贝壳公告创始人左晖去世到今天中午,已经涌现了太多关于左晖的文章,或朋友纪念,或复盘他的创业传奇。
左晖是地产中介行业最大的寡头,前几年人们经常看到同行组成反链家、反贝壳联盟,左晖和58集团姚劲波的一次朋友圈对垒曾被公之于众,很多人在其中看到了左晖的幽默。
背景是,同行对链家垄断的口诛笔伐不绝,反链家联盟成立之际——
左晖发了一条朋友圈:此时的北京,乌云密布,有会解天象的吗?
姚劲波回复:相由心生,我看到的是阳光明媚。
左晖再回:老兄慧眼,乌云中的确有阳光。不知为何下午突然打了一会儿雷,应该是又有人赌咒发誓了。
这段对话令人印象深刻。当时有搞编剧的朋友要从北京西二旗搬到天通苑,我去帮他搬家,路上我们看到这则新闻,朋友评价称:五星级台词。左的功力明显更高些。
朋友搬离的是自如的房子,搬进的也是自如的房子。北京那几天确实是密云不雨,灰蒙蒙天空下的地铁里,两个无名小卒对百亿富豪左晖先生的文学素养点了个赞。
左晖的口碑两极分化,这和他做的事有关。
誉满天下,谤必随之。一个人的事业越大,毁誉必然越多。
获得公认的是,左晖是一名开创者,他几乎彻底改变了房产中介的生态,提倡真房源、线上线下打通,左晖都是行业里的首倡者,这些当然是善莫大焉,而左晖创业的初衷是,在北京租房13年饱受黑中介之苦。
确是“发现了一个痛点,然后去解决它”的典型创业范式。
20年之后,左晖和众多同行一道,基本上消灭了黑中介——黑中介肯定还有,但是生存空间比起2000—2010年已经小了很多。
让漂泊者可以相对放心地、以更规范的流程、更有保障的形式租房,可能是左晖最大的贡献。左晖曾经说过,贝壳存在最大的意义是,这个世界因为有这么一群人而稍有不同,这一点他确实做到了。
作为一名开创者,左晖也确实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,前面说的黑中介是一例,与此同时链家和贝壳也加剧了行业的内卷,这就是房产中介业内,提到左晖,喜欢他的人不吝于封神的言辞,不喜欢他的人把他看作魔鬼。
这一点,无论左晖生前还是身后,贝壳官方永远不会承认。
然而链家在多个大城市确实已经接近垄断,手中掌握的二手房源全中国第一,当然也是全世界第一多,长期以来,链家利用房源优势明里暗里哄抬房价的质疑不绝。
当然,房价的上涨有其深刻的内在原因,绝对不是一家房产中介背得动的锅,但链家20年,北京房价涨了二三十倍,夸张到令人瞠目的地产涨价潮中——尤其是一线城市——链家属实是一个难以回避的关键角色。
不过也不能将房子涨价和左晖推动混为一谈。
链家的体量注定了这家中介要在房产涨价潮中扮演这个角色,没有链家,也有别家。
时代将左晖和链家推到这个位置上,左晖和链家就得做这样的事,带来的一系列后果,无论是令漂泊客放心的真房源,还是老百姓深恶痛绝的高房价,一旦形势铸就,左晖自己也决定不了什么。
“车船店脚牙,无罪也该杀。”
左晖只做过两份工作,卖保险、房产中介——可巧,都是“牙”。
花朵财经注意到,很多人提及左晖多年前很怕女儿写作文《我的爸爸》,因为彼时这个行业的口碑很差。不过2008年左晖儿子出生时,左晖开玩笑说儿子将来写作文可以说“我的爸爸是北京最大的中介头子。”
左晖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房产中介的口碑。
曾经的地产中介行业,之所以遭恨,一是黑中介泛滥,二是正规中介也深谙“坑蒙拐骗”,左晖创业之初请资深中介来讲课,这位中介讲的全是“附近有垃圾站,一定要拉上窗帘别让客户看到。”“务必不能让房东和买家见面,多吃差价”之类的内容。
左晖招大学毕业生、拉买卖双方面对面、提倡真房源等行为使行业风气为之大正。
据说,左晖查出肺癌时,跟一位朋友吃饭,左晖说自己一定要撑3年,活到女儿6岁才能死。
原因是人6岁才会有比较稳固的记忆,女儿就能记住父亲。
这对话的真假不可考,但是在关于左晖的诸多报道中,提及儿女的频率很高,花朵财经询问了一位和左晖有过数次接触的业内人士,对方说:“他是一位很爱子女、负责任的父亲。”
也许刨除左晖身上的千种光环后,最令人感动的是这些凡人细节。
上个月23日,贝壳成立三周年,左晖写下《相信价值观的力量、相信相信的力量!》,并发了此生最后一条朋友圈。
左晖在文中写道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。希望大家问问自己:你还记得你当初许下的梦想吗?你每天在做的事是在无限接近它吗?是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远了还是越来越近了?我们一起努力!”
这条朋友圈距今不足一个月。很难想象,这是一位明知生命不久的人写下的话。从中读不到悲观和绝望,从中能感受到生生不息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