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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矿一般在海拔较高的山顶,洞口大多开在山腰处,位置隐秘。周围树木丛生,或有碎石流水,洞口常被封堵或掩盖,即便偶尔有村民骑着摩托车路过,也很难发觉里面有人。李万胜爬出的矿洞位于陕西潼关酱水岔矿山,出了潼关县城,车子在土路上颠簸一个多小时才能到。附近没有人家,下山到镇上要19公里。
洞口在小山沟底,被大泡沫砖封堵,还加了把锁。扒开洞口,弯腰走进去,人立刻置身于无声的黑暗中。打开手电,可以看到主巷道平坦,东西走向,光向深处延伸。再往前走,废渣四处乱堆,有的天花板出现裂缝,渗出了水,散发出潮湿的味道。矮的地方无法直立,若拿木棍往头顶捣一下,偶尔有石块“哗哗”掉落。
向南拐入岔道,约100米后爬上铁梯子,沿着光滑而没有台阶的砂石路面,拉着绳子,滑步慢慢下坡,再拐两道弯后,眼前突然一亮:二三十平米的空地上,挤着六七张床,被半透明塑料布围着,一旁还有煤气灶和锅碗瓢盆。
2019年7月18日至9月10日,李万胜就吃住在这里。第一天晚上,山野寂静,一辆皮卡车和一辆小轿车停在了外面,锁住的洞口被人打开了,选矿剂、火碱、发电机、活性炭等被卸下车,运进去后,洞口又从里面堵上。
住在洞里的有7人,多在50岁上下,李万胜最小,那时24岁,哥哥李元成30岁,两人都当小工,“别人让干啥就干啥。”
前一个月左右都是为炼金做准备,修路,架管子等。接着是垒两个大水池,四周用近两米高的石块围起来,再铺上塑料纸。洞里有水,他们打开水泵,把要炼金的矿石区域全部淋透。水流下来,聚在底部的洼地,水泵抽回来蓄在池子里,他们戴上口罩和手套,往水池里放“药”。
时隔两年多,李万胜现在只记得,药水的气味并不大,至于是什么药,炼金是什么原理,他都“不太懂”。
在水池边,他们又焊了两个箱子,一次性各装满30袋活性炭。溶有黄金的药水先经活性炭过滤后,又流进水池,再次用以“洗洞”,如此循环了十几天。水泵一直抽水,晚上两人守夜,水泵没水时关一下,停20分钟,再开。
他们每天都在洞里,每隔十天半个月,洞外有人将物资送上山。煤气灶安在床边,吃饭时捧个碗坐在床上,一日三餐照常,米面都有,常吃白菜,偶尔有肉。
厕所是附近挖的一个坑。水只够洗漱,无法洗澡,他们偶尔烧了热水用毛巾擦身子。穿的都是旧衣服,没得洗,上床时换身干净的秋衣裤。床是木制板搭的,床位间空隙小,仅供一人通行。